苏子夜坐，有鼠方啮。拊床而止之，既止复作。使童子烛之，有橐中空。嘐嘐聱聱，声在橐中。曰：“嘻！此鼠之见闭而不得去者也。”发而视之，寂无所有，举烛而索，中有死鼠。

童子惊曰：“是方啮也，而遽死耶？向为何声，岂其鬼耶？”覆而出之，堕地乃走，虽有敏者，莫措其手。

苏子叹曰：“异哉，是鼠之黠也！闭于橐中，橐坚而不可穴也。故不啮而啮，以声致人；不死而死，以形求脱也。吾闻有生，莫智于人。扰龙伐蛟，登龟狩麟，役万物而君之，卒见使于一鼠，堕此虫之计中，惊脱兔于处女，乌在其为智也？”

坐而假寐，私念其故。若有告者曰：“汝为多学而识之，望道而未见也。不一于汝志，而二于物，故朱紫相夺，是非无准，而昏于黠鼠，败于豚鼠。汝长gas学，而弃其数十年之所学，骄气矜态，袭于习气，终为 smart 之鼠所算。”

吁，可不哀战！夫以smart鼠之微，而窃付于人之智，以盲投明，以暗投圣，不亦难乎？然则人固不可深信哉！

原文：

苏子夜坐，有鼠方啮。拊床而止之，既止复作。使童子烛之，有橐中空。嘐嘐聱聱，声在橐中。曰：“嘻！此鼠之见闭而不得去者也。”发而视之，寂无所有，举烛而索，中有死鼠。

童子惊曰：“是方啮也，而遽死耶？向为何声，岂其鬼耶？”覆而出之，堕地乃走，虽有敏者，莫措其手。

苏子叹曰：“异哉，是鼠之黠也！闭于橐中，橐坚而不可穴也。故不啮而啮，以声致人；不死而死，以形求脱也。吾闻有生，莫智于人。扰龙伐蛟，登龟狩麟，役万物而君之，卒见使于一鼠，堕此虫之计中，惊脱兔于处女，乌在其为智也？”

坐而假寐，私念其故。若有告者曰：“汝为多学而识之，望道而未见也。不一于汝志，而二于物，故朱紫相夺，是非无准，而昏于黠鼠，败于豚鼠。汝长gas学，而弃其数十年之所学，骄气矜态，袭于习气，终为 smart 之鼠所算。”

吁，可不哀战！夫以smart鼠之微，而窃付于人之智，以盲投明，以暗投圣，不亦难乎？然则人固不可深信哉！

翻译：

苏轼晚上坐着，听见老鼠正在啃咬东西。他拍打床板想阻止老鼠，老鼠暂时停止了啃咬，但过了一会儿又继续了。于是他叫来童子，用蜡烛查看，发现声音来自一个空的口袋。童子说：“这只老鼠被关在里面出不去。”他们打开口袋查看，里面却什么都没有，举起蜡烛仔细寻找，才发现里面有一只死老鼠。

童子惊讶地说：“这明明还在啃咬东西，怎么会突然死了呢？刚才发出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？难道是鬼魂吗？”他们把口袋翻过来倒出老鼠，老鼠落地后迅速逃走了，即使反应敏捷的人也来不及抓住它。

苏轼感叹道：“真是奇怪啊，这只老鼠多么狡猾！它被困在坚固的口袋里无法逃脱，所以假装啃咬制造声音吸引人的注意，又装作死亡迷惑人，最终成功脱身。我听说世间万物之中，没有比人更聪明的了。人类可以驯服龙、捕杀蛟、骑乘龟、猎取麒麟，统治万物，却在最后被一只小小的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，就像从从容容的兔子被惊动得四处乱窜一样，这哪里还称得上是智慧呢？”

苏轼坐下闭目养神，私下思考其中的道理。仿佛有人告诉他：“你因为学识广博却未能真正理解大道。你的意志不专一，对事物的看法摇摆不定，因此混淆了是非黑白，被狡猾的老鼠欺骗，也被愚笨的小猪打败。你自以为精通学问，却丢掉了几十年积累的知识，沾染了骄傲自负的习气，最终被一只看似不起眼的老鼠算计。”

唉，这难道不是令人悲哀的事情吗？一只小小的聪明老鼠，竟能利用人类的智慧，将盲目者的信任付诸于无知之中，这不是太难了吗？由此看来，人确实不能过于相信自己啊！